一放晴就丟包家人去拍照 齊導兒曾問:我能念大學嗎?

圖文/鏡週刊

以攝影為業,不全是因為興趣,齊柏林原想當股市營業員,沒考上,只好拿著拍鳥的攝影集應徵攝影助理。1988年,房市景氣好,建設公司會花大錢租直升機拍空照圖,這是齊柏林第一次上飛機,此後迷上空拍。

1990年,他轉考公務員,進了國工局,負責拍攝工地紀錄,更沉迷空拍了,2007年,他甚至自費空拍紀錄澎湖90個小島,錢不夠,他索性解除到期的100萬元保險,家人都來不及阻止。花這麼多錢拍出來的照片要幹嘛?他笑笑地說:「沒幹嘛,放在防潮箱裡。」

齊柏林說,在空中的時候,耳邊是機器運轉的聲音,感覺像是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。(截錄自《看見台灣Ⅱ》預告片)

他費盡時間與金錢全心投入拍照,也就代表留給家人的部分不多;他飛遍台灣每個角落好幾次,卻甚少帶家人出遊。「我家的小孩從小最喜歡雨天,因為代表爸爸可以在家陪他們,我對家人是滿內疚的。」有時候,陰天,他開車載全家人出遊,車開一半,天放晴了,得知有班機要飛,他就把一家人放在半路,請妹妹來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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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7歲那年,齊柏林再3年就能從公職退休,但他等不及了,直接辭職、花3000萬元買設備、開拍《看見台灣》,關係疏離的兒子,當時只問了他一句:「這樣我還可不可以念大學?」他一直以為兒子反對他做這件事,心中難免罣礙,直到《看見台灣》上映後,網路有批評的聲音,兒子卻發了長文反駁。齊柏林很少談到家人,有些不自在地說:「我以為我兒子對我的工作一點也沒興趣…,我也以為他根本不知道爸爸在做什麼。」父子之間因為這部電影得到某種平衡與理解。

《看見台灣》裡,有一幕稻田裡的腳印是齊柏林費盡心思才找到的場景。(台灣阿布電影公司提供)

《看見台灣》上映後,成了台灣史上最賣座的紀錄片,而惡評也隨之而來。政大教授郭力昕曾發文評論此片是:「感性煽情的音像語言,與只看現象不見問題、只見結果不談原因。」然而片如其人,齊柏林也許無意提出什麼犀利的洞見,對他來說能一直從事自己喜歡做的事就是最大的滿足了。他只不過單純地想「看見」,也想讓大家「看見」。

他說拍照不為什麼,就只是喜歡拍而已,「以前拍了沒發表,底片就堆在家裡,後來《大地》發現我有這些照片,很驚訝。」環保導演、一代空拍大師,人們熱愛為瘋狂的人、事標記各種光環,好讓瘋狂顯得有意義。

聊到最後,我隨口問齊柏林希望觀眾從《看見台灣》得到什麼啟發,這是他回答過千百遍的問題,但這次他突然靈光一閃,開了一個玩笑:「台灣人抬頭看飛機,都嘴開開的,有點呆,如果你下次看到飛機,記得要揮揮手,嘴巴合起來。」

往後我們看到空拍飛機時,除了記得揮手、合起嘴巴,也會記得,曾經有個瘋狂的導演,叫齊柏林。

齊柏林小檔案
  • 1964年 生於台北
  • 1988年 任雜誌社攝影
  • 1990年 任國工局職員
  • 1998年 陸續在《大地》雜誌發表作品
  • 2011年 離開國工局
  • 2013年 《看見台灣》上映,票房約2億元,為台灣史上最賣座紀錄片
  • 2017年 《看見台灣Ⅱ》開拍,6月10日拍攝班機在花蓮失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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