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者羅志華／台北報導
知名「川巴子火鍋樓」創辦人張永華，3年前選在曾發生大火的論情西餐廳重起爐灶，開設川夜宴火鍋店，受到疫情影響，經營陷入困頓。近期，張永華接受《ETtoday新聞雲》專訪時指，疫情影響餐飲業幾乎是「全倒一命，操錢部屬」。而最不公平的是當前稅制，讓業者「賠錢還得繳稅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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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川夜宴火鍋老闆張永華，在疫情中看到餐飲同業苦撐，不僅有朋友慘賠，更有人斷了生計。（圖／記者李毓康攝）
消費者的心態轉變，業績最清楚
為了做出「防疫距離」，占地百坪的川夜宴火鍋樓，僅擺設22張桌子，但來客量銳減，64歲的張永華，眉頭更加深鎖。2003年，張永華自創川巴子火鍋樓，成為當時台灣麻辣火鍋店的霸主，後因故退出經營，2018年，張永華重起爐灶，從事餐飲業30餘年，他說，新冠肺炎帶給餐飲業前所未有的衝擊，也讓人措手不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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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永華表示，疫情前他生意相當好，月營業額達3、400萬元，但2020年疫情爆發，雖沒禁內用，但消費者信心大受影響，餐廳月營收驟降至100萬元，後來連續「+0」，又逐漸回升到近300萬元，不料2021本土感染爆發，5月份在停業前的半個月，只做了40萬元的生意。
從「吃飽沒」改問「生意還好嗎？」
8月，雙北市終於開放內用，張永華聯繫熟識的清理業者，要清空冰櫃的過期材料重新出發，不料隨口關心下，對方的回覆竟讓他痛心不已，「業者本來20輛車在收垃圾，餐廳沒生意、他們也沒工作，短短2個月疫情，就有17名司機失業」。
張永華表示，清理業者常是晚上7點多出車，一路巡完幾十個點，回垃圾場工作到半夜，作息日夜顛倒外，更須忍受幾小時的惡臭，一般人不願意做，從業人員多是中年失業、找不到工作、欠債圖口飯吃，飯碗捧得艱辛，一場疫情卻輕易粉碎了他們生存的寄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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▲張永華表示，清理業從業人員大多生存不易，得知疫情中許多人丟了工作，讓他相當痛心。（圖／記者李毓康攝）
同樣的一幕，也在飯店上演
張永華指出，一般飯店入住率要在4、5成才能維持，去年國際疫情爆發後，先是觀光客沒了，今年本土感染警戒升級，部分飯店住房比例幾近歸零，裁員先從沒房整、沒床單洗的房務員、洗衣人員開刀，這些人多是中年婦女、二度就業者，而接待人員在飯店業講究門面的考量下，保住工作的機會也較大。
政府提倡外帶，但餐廳能活嗎？
張永華表示，賣少少幾個便當，營業額跟正業沒得比，尤其與外送平台合作，要先被抽成35%、要求開發票成本再多5%，食材保守抓40%，剩下20%的利潤，又如何能支應水電、人事、店租等費用，最大的效果，恐怕只能安慰自己在疫情中還能開業。
「紓困」貸款紓困了誰？
政府雖因應疫情，有提出紓困貸款方案，但在張永華認識的餐飲同業中，貸到的人數是「0」，他表示，前次紓困貸款是針對去年的疫情，收件截止日到今年5月底，許多同業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，他雖在今年4月提出，但在繁雜的文件往返後，銀行才在6月時，以餐廳停業不符資格為由退回。
張永華回憶，他4月時在正常營業下申請紓困貸款，5月中因應三級警戒停業，銀行卻以此退回申請，讓他不解這到底是不是「紓困」貸款，所幸他經營生意多年，累積不少信用，後來另間銀行核貸，短短14天錢就下來了。
▲張永華難過朋友、年輕人在疫情中創業慘賠，自己卻也只能苦撐，解封後的業績，仍跟疫情前落差極大。（圖／記者李毓康攝）
補貼引勞資糾紛，錢還不夠1個月電費
張永華表示，除紓困貸款外，政府也祭出補助，但打著「員工每人4萬元」的大標，細項才敘明4萬元是「員工3萬元、業者1萬元」，部分餐廳員工甚至因只拿到3萬元，與老闆大鬧勞資糾紛，而張永華因雇用6名員工，今年疫情獲6萬補助，但這連1個月的電費都不夠。
張永華分析，餐飲業的金流得靠營收不斷滾動，生意也不見得能開張見紅，普遍餐飲生意3個月是一道檻，跨不過去收掉的是多數，即使是老店家，碰上疫情這種大災難，周轉金也很可能1個月就燒光，所以才會在疫情中出現倒店潮。
張永華表示，他一個朋友的兒子，去年底見疫情「+0」不斷，在家人幫忙下開了間餐酒館，不料碰上今年疫情大爆發，餐酒館無法外帶、又因賣酒被管制較嚴，疫情中不斷虧損苦撐，近日終於決定收手，前後投入約600萬元血本無歸，另個朋友做烤肉，也是去年底進場，投了500萬元，5月中三級警戒停業後，就這麼倒下了。
▲張永華朋友在市民大道4段開的烤肉店，投資500萬元，於5月中停業時倒閉，即使蛋黃區也不敵疫情衝擊 。（圖／記者羅志華攝）
都快倒了，「賠錢還要繳稅」
在看過疫情下許多同業的掙扎後，讓張永華最不平的，卻是一直以來的營業稅制度。
他以月營收100萬元、開出等值的發票為例，其中食材成本佔35%、人事成本35%，但採買時大都沒有發票，更別提發薪，導致這兩項，都無法在每2個月結算的5%營業稅中，申報成本抵稅。
僅剩房租、水電等有發票的項目能扣抵，依國稅局的算法，就是餐廳至少賺了70萬元，甚至有時餐廳實際虧錢、都快經營不下去了，卻仍得繳稅。
張永華表示，沒有發票的採買、人事成本，只能將收據整理後，在隔年的營業綜合所得稅中申報，若申報虧損，國稅局還會上門查帳，所以部分店家即使虧錢，也不敢如實申報，而即使開放內用後，餐廳8月的營收仍不到百萬元，過往單月3、400萬元的業績，不知何時才能再看到。
▲疫情雖慘，但讓張永華最不平的是營業稅制度，認為許多成本不能申報，有時虧錢卻被認為賺錢要繳稅。（圖／記者羅志華攝）